冷蝉

答非所问

【欺杀欺无顺序】
不喜勿入，角色死亡有，我爱恶玉里的每一个角色，角色经历不代表作者喜恶观点



排气扇在左侧咔嗒咔嗒地响着，车站里空无一人。清冷的光被排气扇一下一下地截断，忽明忽暗的光落通风管道里，勾出两个靠在一起的人影。

五个小时以前，关西的电子警察在路边检测到两个通缉犯，分别是欺诈师和杀人鬼。
十分钟之后，杀人鬼杀掉了前来跟踪的警员，拉着欺诈师逃离了现场。
五分钟以后，行刑科的人找到了他们。

经过万博公园一战后，行刑科找到了杀人鬼的弱点——那个被称作欺诈师的一般人女孩。如果无论怎么攻击都碰不到杀人鬼，那就干脆朝着一般人进攻。他们靠着这个战术成功地刺伤了杀人鬼的一条腿，当然也付出了五六条人命作为代价。
但是战术是有用的，比如现在，行刑科的警员缠地杀人鬼分身乏术，恶医突然从阴影里偷袭了一般人——用一个细小的注射器。

“医生小姐？”一般人被脖子上突如其来的一针吓到了，声音因恐惧拔高了八度。“你给我打了什么？”
“别担心，只是一种能让杀人鬼乖乖听话的药罢了。”医生随手扔掉已经空了的注射器，另一只手抓着一般人的衣领把她当作盾牌挡在身前，“杀人鬼，虽然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但是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除非你想你的小女朋友死。”

恶医的话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原本胶着的战况被剧烈地反转，杀人鬼的以诡谲刁钻的角度从包围圈里撕开一条口子，在恶医反应过来之前切断了她抓着一般人的那只手。

“你对我的天使做了什么。”杀人鬼问。

“没什么。”恶医也不恼，不紧不慢地捡回自己的断手，一边给自己治疗一边回答。“只是给她注射了一种能在五个小时内让她的心脏慢慢衰竭停止跳动的麻醉药物罢了。”
“最开始她会觉得心悸，因为药物引发了心律不齐，然后她的心跳会逐渐减慢——可千万不能剧烈运动哦，她的心脏可是只能勉强给她的身体机能供氧。等到最后，她就会因为大脑供血不足而引发脑死亡。”恶医活动了一下缝好的手，“没有鲜血，没有外伤，就这样缓慢又痛苦地死掉。当然了，如果你能乖乖配合一下就地被处刑，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救她一码。”

“杀了你。”杀人鬼半搂着一般人不带感情地说道，“如果把你切成一片一片的，你还能自己治疗吗？”
“能做到你就试试看咯，我也很期待。”恶医满不在乎地回答，“反正你的小女朋友马上就要死了，三途川上我也不怕自己一个人走。”

行刑科的人戒备起来，交换了个眼神，达成了恶医做诱饵伏击杀人鬼的共识。而他们的期待落空了，杀人鬼没有扑向恶医。他几个轻巧的起落从还没能再次合围的包围圈里撕开一个大缺口，抱起一般人迅速地逃离了现场。
等几人反应过来追上去时，杀人鬼和一般人已经失去了踪迹。

“反正你也要死了，干脆让我杀掉你吧。”一般人靠在杀人鬼怀里时突兀地想起了新干线上杀人鬼对她说的这句话。
真可笑啊，真是乌鸦嘴啊杀人鬼先生。一般人在心里这么想着。自己本来只是想还个钱，莫名其妙的介入了恶玉之间的事，莫名其妙地招惹上了刑期九百多年的杀人鬼，莫名其妙的差点上了太空，而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要死了。
人在死前似乎真的很喜欢胡思乱想，在被告知仅剩五个小时的生命后，一般人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诡异的安心——如果死在杀人鬼先生手上好像也不错，毕竟，要还他救了自己好多次的恩情啊。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抬起目光，在颠簸中看到杀人鬼干净白皙的下巴和喉结。

“杀人鬼先生，我不想死。”一般人轻轻地说。“可是如果是死在杀人鬼先生手上，也许还可以接受。”
她感到抱着自己的手加重了力度，移动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耳边布料的摩擦声中夹杂着杀人鬼的声音。
“不会让你死的。”
她后颈一痛，失去了意识。

杀人鬼带着她找了好几个地下黑市里的医生，在得到没有办法的答案后无一例外成为了杀人鬼泄愤的对象。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行刑科将各个地方的灯牌变成了倒计时牌，满目的红色像是无情地嘲笑着杀人鬼徒劳的努力，明明他最喜欢红色了。

等他救回欺诈师，他一定要让行刑科的大楼里开满红色的花。

杀人鬼没能救一般人。
在他找到第五个地下医生时，行刑科也找到了他。受伤的腿不像曾经有恶医高超的技术替他治好，反而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开始发炎，伤痛引起了不合时宜的肌肉痉挛，在突出重围的过程中杀人鬼又添了几个新伤。等他逃到藏匿一般人的通风管道时，一般人已经醒了。

“杀人鬼先生……”一般人靠着管道壁，勉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我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吗？”
“可以哦。”杀人鬼挨着她坐下来，让她可以靠得舒服点，“只要是你，多少个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时间拉回到现在。
他们坐在通风管道里，火车偶尔呼啸着冲过，带起通道里满是尘埃和孤寂的空气。倒计时所剩无几，一般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减缓的心跳，她艰难地喘息着。
“你是我的……”杀人鬼用手指卷弄着欺诈师的发丝，“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挤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杀人鬼会意地附耳过去。
“……杀人鬼……先生……”一般人用气音断断续续地说，“你……答应过我了……要……活下去……”
“我知道。”杀人鬼说，“我知道你也爱我。”
往常这种打岔都会获得一般人慌乱的否定或者冷谈的吐槽，可这次不同，她微微地弯了一下嘴角，垂落在一边的手慢慢地摸索到杀人鬼的手，用尽全力握住她感受得到的手指。
“……请你活下去……”她重复了一遍。
“……好。”
一般人看起来很困了，握着杀人鬼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气。杀人鬼用另一只手抽出了自己常用的那把匕首，慎重地抵在欺诈师心脏的上方，慢慢地用力。一般人感受到疼痛，半阖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杀人鬼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凑近了她的脸，将双唇温柔地贴在她颤抖的眼皮上。
“不要怕。”他喃喃地说道，“我的天使，是我在杀你，你要死在我手里了。”
“……我知道……”一般人忍着痛回答，“……我也爱你……”
杀人鬼手里的刀终于只留下刀柄，红色的花在杀人鬼手下盛开，他像只猫一样，眷恋地蹭蹭一般人的额头，对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欣赏了一会自己最爱的红色——像他想象的一样，圣洁美丽，热烈又温柔。
半晌，杀人鬼才伸手抽出匕首，此时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并没有像往常杀人时那样喷射而出，形成他最喜欢的红色喷泉。他歪着头盯着那个伤口看了一会，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
“真美啊。”他说，“我的天使。”
他仿佛从刚刚沉重的氛围里抽离出了思绪，伸出手把一般人的头发理顺，又把她的手放好，在整理她遗体的时候虔诚地亲吻她的手指尖。
“你在这里等着我。”他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等过一会我就回来接你。”
接着他从通风管道里爬出去，沾着血迹风衣下摆在昏暗的灯光里划出优美的弧度，隐没在黑暗之中。

END.

谨以此文献给舟舟老师，感谢她曾在恶玉tag里创造出的世界@舟舟